李锐奋于2022年5月18日去世。他留下了大量鲜为人知的摄影作品。在他家人、挚友, 特别是杨俊荣 (摄影团体《Dialect 方言社》主编辑及创办人之一) 的协助下, 本会得以展现了李锐奋1992年古巴之行拍摄的纪录性摄影系列作品。 Dialect 方言社 致力于探索摄影无限可能, 并透过各种形式的展览为澳门摄影带来新的影响力。
如今, 古巴仍是一个遥远且政治体制存有争议的国家, 但人们仍可以透过音乐、雪茄和1999年获奖的电影乐士浮生录 (Buena Vista Social Club)中流行的生活方式, 想像出其独特而丰富的文化。
李锐奋 (1962-2022)
李锐奋,笔名李灌原。澳门资深摄影师、艺术家,曾任婆仔屋艺术空间艺术总监 (后来艺术空间更名为牛房仓库)。
北京出生,十岁来澳。大学时主修新闻传播,毕业后于《澳门日报》当新闻记者期间,爱上法国新浪潮电影,决定赴巴黎寻梦。
入读法国巴黎第三大学(Université Paris III),1990年获电影及录像学士。同年考入国立巴黎高等装饰艺术学院(ENSAD),修读摄影。
1991年参加法国摄影博物馆举办之「街头人生」国际摄影比赛获一等奖,作品于巴黎大皇宫展出,并由摄影搏物馆永久收藏。 1992年曾赴古巴创作,遥与卡斯特罗挥手。 1993年毕业,回澳任教于理工学院艺术高等学校。
电影、摄影、音乐、文学等皆为其毕生所爱,回澳不久即接触佛学,奉行简朴茹素的生活。曾于法国、澳门、香港进行多次摄影个展、联展等。 1995年创办艺术团体「石头公社」。 2001年「石头公社」进驻婆仔屋并成立「婆仔屋艺术空间」,李锐奋出任艺术总监。其余后仁慈堂收回婆仔屋,原班人马迁往牛房继续运作,后改名「牛房仓库」。
2004年,发现患有脑癌,经治疗后即重拾教职及牛房仓库工作,康复期间开始大量绘画。 2006年,由边度有书出版《边走边看》摄影文集。继续摄影及绘画,举办个人摄影展及小型绘画展,并前往纽约、韩国、法国等地交流及举办摄影展等。 2017年,脑癌复发。 2022年5月18日离世。
再遇李锐奋的古巴
古巴作为李锐奋早期纪实摄影系列创作的主题,这个位于加勒比海的热带岛国在他的艺术生涯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1992年,他首次前往古巴,足迹不仅遍及首都哈瓦那,更深入古巴最东部的圣地牙哥,展现对古巴人文的深刻关注与探索。十年后,他以《古巴 古巴》为题,推出同名摄影展与摄影集,精选以彩色反转片(slide film)拍摄的作品作为叙事主轴,呈现出一个色彩鲜艳、充满生命力的古巴印象。
然而,在李锐奋的古巴影像档案中,除了这批色彩缤纷的反转片外,还藏有一批从未公开展出的黑白照片。这些黑白影像以更含蓄、内敛的视角,捕捉了古巴人民的日常生活与情感。时隔二十多年,《古巴 古巴》展览已成经典,然而这批未曾展出的黑白照片,犹如时空皱褶中的新窗口,让我们得以重新想像那个深深牵动李锐奋灵魂的岛国风貌,与他古巴旅程中未曾呈现的另一面。
-杨俊荣
古巴,古巴
去古巴的时候,Frank还在法国念书。
在巴黎的Frank,是个永不知疲倦的人。每天在念书、做作品、打工、约会和经营婚姻之间穿梭,大衣口袋里总会有一本书,或者一本每周三出版的《Pariscope》。他主修摄影,但常常跑电影院,他看高达的电影,也和我去看Pina Bausch的演出,说着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在午夜之后出门,背着相机袋神神秘秘地说是在拍毕业作品。那时他还把家中厨房隔壁的小空间改装成暗房。大部分我们看到的古巴照片,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极为简陋的小暗房里晒出来的。他享受晒相时的全然孤独,一个人在全黑的空间里,开着一点音乐,就能忘记整个世界。
就是这样一个每天精神饱满的人,兴奋地宣布他得到一个去古巴的机会。那时应该是冷战结束不久?我记得有一晚,我们看着一台很小的电视,看到许多德国人在敲打拆除柏林围墙,街上人们疯狂挥舞旗帜、呐喊彻夜不眠。
大概就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恰巧身处巴黎,让他遇见了古巴。
「古巴,古巴」这句话,他整天喃喃自语,合不拢嘴。这个地方,他怎么说都不厌倦。也许正因如此,从未去过的我,也对古巴充满了文青的想像。我相信古巴拥有资本主义物欲横流社会中不可能存在的美好事物,那是左翼根据地的古巴,音乐极棒的古巴,老人永远不老的古巴,Wim Wenders笔下的古巴……Frank心中的古巴。古巴,或许永远是他心底一个阳光充沛的地方。
这次 Alan 很用心地挑选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古巴照片,都是Frank在当地遇到的人。在这些人身上,他一定发现了某些能印证他内心想法、与他精神契合的地方,才会举起相机拍下。
我们虽已无法再听他「古巴,古巴」地长篇大论,但或许可以在这些照片里,仔细拼凑出那时遇见古巴的Frank。
资助单位: 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 文化发展基金